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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胸腔里长着一棵树。

格朗泰尔把酒瓶往面前移动了十厘米,让阳光透过绿色的玻璃在他脸上投下一道阴影。

这棵树原来不过是一颗种子而已。他断定它活不长久,于是每天都用酒精去浇灌它。

那颗种子是由安灼拉种下的。格朗泰尔怀着一颗虚弱但狂跳的心,顺从的将那颗种子埋进了自己的血肉里。他自己也不清楚它究竟扎根于胃还是心脏,他和安灼拉认识的时间早就足以让这棵植物生长得盘根错节,以至于每次他看见安灼拉,那些枝叶都会牵扯着他的全身隐隐作痛。

这棵树名为爱。

这可能吗?一个酒鬼竟然爱上了太阳神?

格朗泰尔再次移动那个玻璃瓶,把前方的安灼拉框在里面。他变成了一道金色的影子,在酒液里捉摸不定的摇晃。

格朗泰尔只能怪他自己。

“人生是由酒醉和酒醉之间的间隔所组成的,哪个部分才是真正的现实并不重要,反正生活也不会因此变得更好或者更糟!”他大声说。

古费拉克回了他一句:“你继续喝吧,大R!”引起一阵哄笑。而安灼拉呢?他只是皱着眉头看了格朗泰尔一眼,这就是他一直以来能得到的全部。

“你可真够无情的。”他低声说,把瓶子里的酒一口气灌下去一半。

安灼拉坐在一张桌子前写着什么,他时不时抬起头和旁边的人交谈几声,然后继续写。

格朗泰尔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安灼拉,一动不动。看他反射阳光的金发,看他脸上的笑意如何在看向自己时迅速收敛,冰冷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也许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厌恶神色。

那棵树又开始生长,抵得他肋骨生疼。

说出来就好了,说出来。他的心脏不堪重负地祈求,被格朗泰尔用一口酒回绝。

神明是不会回应爱的。

他看见镣铐,便为自由扛旗。他看见生灵受苦,便矮身为他们流血。

他为之献身的事物远比爱情伟大,一棵卑微而压抑的树是不值得他停下脚步的。

格朗泰尔忍不住想要咒骂长着翅膀的爱神,他用神特有的残忍张弓搭箭,锋利的箭矢带着不容抗拒的神力,在他心脏上撕开一个血肉模糊的空洞。

安灼拉对此无疑毫无知觉。

说出来吧。他的心脏一遍又一遍祈求着,他的每一次沉默都让那棵树长大一点。

“格朗泰尔,你什么也不能。”安灼拉皱着眉,像一头发怒的狮子。

“你没有信仰。”

树把爱字堵在他的喉咙口。

“…我信仰你。”

即使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?

格朗泰尔酒喝的更多。

“安灼拉,你的牺牲毫无意义,你对眼前的事实视而不见!你看不见那些紧闭的门后面害怕的脸,装睡的人对你的喊声心存怨恨!你的人民全都虚伪又愚昧,他们只担心你点燃的火会烧到他们自己头上!自由?哼,他们心甘情愿把自己绑到镣铐上,又何谈自由?”

“你无法拯救任何一个人。你的死也换不来黎明。世上从来就没有充满曙光的坟墓!”

安灼拉显然被激怒了,可是他依然冷静得吓人。

“我无需向你解释什么。”他冷冷地说完,整理讲稿准备离开。

格朗泰尔低下头。

“你从来对眼前的视而不见。”他的声音极轻。格朗泰尔把自己扔回椅子,空了的酒瓶从桌上滚落摔碎了。

“……我爱你。”

没有人回答他,因为这不过是一个酒鬼众多醉话中微不足道的一句罢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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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-06-0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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